我的父亲田国忠,今年93岁,是一名有着75年党龄的老“八路”。1937年他参加了山西青年抗日决死队,1940年3月,为坚持抗战,坚持平原游击作战,父亲所在部队被八路军总部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第十八路集团军“汾东游击队”。八年抗战时期,他随游击队参加了上百次的战斗,最著名的有歼灭120名日军军官的临汾“韩略村战斗”,即电视剧《亮剑》中歼灭日军“军官战地观摩团”战斗的原型。
抗战胜利后,父亲受党派遣入关,加入了东北民主联军。1949年初,作为优秀干部骨干从辽西警卫营选调航空学校,即东北老航校,成为我国空军早期的建设者之一。1980年,他从空军第十三航空学校副政委职位上光荣离休。
为国改名
父亲原名田成家,在家排行老大,之所以取这个名字,爷爷的意思是让他长大后成家立业,在家里撑起门面,担当起长子的责任。1937年,父亲在进步人士的带领之下,做了一次重大的决定,他参加了抗日队伍,成为“汾东游击队”支队长景仙州的警卫员,后来这只队伍被改编为八路军。入伍两年后,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而且做了自己人生第二个重大决定,改名。在没有征求爷爷奶奶意见的情况下,他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田国忠,意思是从现在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国家,为了国家而精忠报国。同时,他让自己的两个弟弟也改了名,大弟弟改名田国英,二弟弟改名田国华。在国难当头、山河破碎的时刻,他要带领着全家,为国尽忠,为中华尽“孝”。
子弹穿透了胸膛
1940年4月,“汾东游击队”进驻山西临汾霍县。一天,当部队行进到霍县高王庄风子岭时,突遇一百多人的鬼子进犯根据地,妄图袭扰我霍县抗日政府驻地。游击队迅速先敌抢占了风子岭的有利地形,向敌人开火。然而,骄横的日军凭借优势武器,在数挺机枪的掩护下,向游击队阵地发起了进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一连副班长中弹壮烈牺牲,激起了父亲和全体队员胸中的怒火,他们英勇顽强地坚守着风子岭阵地。敌人在一天之内发动了多次进攻,战斗从上午9点一直打到天黑,敌人始终未能突破游击队阵地,无法继续前进。激战一天,“汾东游击队”打死打伤日寇四十余人,到了晚上,敌人连沟里的尸体都未运完,趁着夜色,仓皇撤退了。在这次战斗中,“汾东游击队”击毙了日军小队长小野,受到陈赓司令员及上级的表彰,也正是在这次战斗中,父亲被日本鬼子的子弹击中了胸膛。
当时,父亲和另外三个同志为了夺取鬼子的一挺轻机枪,奋不顾身地向敌人阵地扑去。三名同志先后牺牲,而父亲也在战斗中被鬼子的“三八大盖”击中,子弹穿透了胸膛。父亲说,由于当时战斗非常激烈,根本不知道已经受伤。只是在战斗的间隙,同志们看到他胸前一滩血迹,才知道他负了重伤。父亲说,当时没有消毒器具,唯一的办法就是,拿个铁钩子,用纱布沾着烧酒,穿进胸膛,来回穿,以达到消毒的目的。我问过父亲,当时感觉疼吗?父亲说,能不疼吗,但只要命在,疼就能忍住。这颗穿透胸膛的子弹,距离心脏仅一公分,当时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现在,父亲回忆他自己的一生时,说: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从参加“决死队”到东北解放的战场,每次战斗都有牺牲的战友,能活下来,已然是幸福,能看到国家的强大,更是心感欣慰。一句话,值了。
没有军残证的老革命
记得小时候,我几乎见不着父亲。因为,父亲总是下部队,经常下基层,常年在各个团里面蹲点、工作,对于父亲那辈人来讲,工作就是生活。十二岁的时候,和父亲一起洗澡时,我才发现了父亲前胸后背有个明显的伤疤。父亲告诉我,那颗穿透胸膛的子弹,让他的左臂半年都未能抬起来。直到十几年后,父亲的左臂才慢慢康复,完全恢复了正常功能。然而,父亲从没有要过伤残证。他说:“伤都已经好了,又不耽误生活、工作,要什么伤残证。那次战斗,汾东游击队牺牲了十几名同志。如果伤残证能证明所做的贡献,死去的同志,拿什么来证明呐?”是啊,为革命负伤,何须证明。(此文原标题为:我的“八路”父亲——我身边的抗战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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