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他从卫校毕业实习后,放弃留在条件较好的县医院,选择回村,成为山西省大宁县乐堂村的村医。从此,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贫瘠偏远的吕梁山南麓,他以一名医生的一己之力,守护起黄河岸边28个村的百姓。
乡亲有病,他24小时随叫随到;付不起药费,他能免则免。乡亲们说,他“比亲儿子还亲”。
18年来,他的行医装备从扁担步行换成了自行车、摩托车、三轮摩托车,不变的是装着听诊器、温度计等急救用品的医药包。
18年来,他出诊17万人次,背烂12个医药包,骑坏7辆摩托,出诊总里程超过40万公里,不变的是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守着黄土、守护乡亲的一份初心。
他说,在哪里做医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哪里需要医生。
他,就是贺星龙。
贺星龙骑着摩托车出诊
初心
大宁是山西出了名的贫困县,乐堂是大宁出了名的贫困村。贺星龙回来前,村里没出过一个专业医生。
“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夺去性命”。贺星龙12岁时,最疼他的爷爷去世了,那时爷爷才50岁出头,一场重感冒引发了肾衰竭。
“如果及时治疗,爷爷肯定能活下来。”从那时起,贺星龙就萌生了当医生的念头。
1996年,贺星龙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太原市卫校,可6800元的学费让他望而却步,最后选择了只要3000元学费的运城民办卫校,可就这3000元对贺星龙家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这时,村民们你家30元,他家20元,全村人凑齐了3025元。贺星龙握着这一沓由零钱凑成的学费,流下了感激的泪水。他发誓一定要在卫校好好学习,回来好给村里人看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承诺——“学成后,我一定要坚守这片热土,回报桑梓”。
三年的卫校生活,三年的刻苦学习,贺星龙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当时,学校领导希望他留校工作,同学们也劝他抓住省城几所大医院招聘医生的机会赶紧报名参加。面对这些能走出大山,在外面大显身手的机遇,贺星龙曾经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但就是为了当年的承诺,最后,他婉言谢绝了校领导的挽留,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家乡。
贺星龙回到村里后,父亲腾出那间给他娶媳妇准备的土窑洞,母亲卖了刚收的玉米和两头绵羊,帮他把小诊所开了起来。从此,黄河边上28个村子里,有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从卫校毕业的乡村医生。
守护
诊所开起来了,贺星龙印了4000张宣传页,发到周围的村里,郑重承诺:病人就是亲人,电话就是病情,病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宁肯多跑十趟诊清病,不可少去一趟延病情,并把“24小时上门服务”的承诺放到了手机彩铃上。
山大沟深,村落分散,明明看见了羊群和炊烟,找到窑洞却要翻山越梁。每次出诊,贺星龙都要往摩托车上绑上“三件套”:自制的医药包、蓝色药箱和一根长扁担。在摩托车无法通行的地方,那条扁担是用来挑药箱和医药包的。
贺星龙冒着大雪出诊
2013年腊月的一天,下着大雪,索堤村贺润平孙子发烧引起抽风。贺星龙接到电话,顾不上搭防滑链,就骑上摩托去医诊。当摩托向一面陡坡急驰时,雪厚路滑,摩托车身一扭像脱缰的野马般倒冲下来,连人带车摔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当时他只感到脚有点痛,不碍事,就又急急地去给孩子看病了。第二天,上乐堂村张立俊老人的哮喘病又犯了。为了赶时间,贺星龙挑着担子抄了山间近道,不料脚一滑,从100多米高的山坡滚落沟底。当一身雪水、冻得直哆嗦的他推开张立俊的屋门时,老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擦伤、摔伤成了贺星龙的家常便饭。骨折后,他自己打上石膏粉,没躺几天,又一瘸一拐地去出诊。
最多时一天要出诊30次!长年劳累和生活不规律,让他落下了一身病,摔伤擦伤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摔得差点儿没命,扶着浑身是血的贺星龙,一位大婶心疼得直掉泪:“你这个娃,究竟有多急的病人呀,连自己命都不要啦?”
经年累月地穿梭于这些村子,他被称为黄河岸畔的“摩托”医生。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他就凭借这一骑工具往返奔波,竭力守护着黄河岸边这28个村的百姓。
坚持
其实,贺星龙很缺钱,每年的行医收入不过万元。为了补贴家用,他家养了两头驴,四亩旱地上种点玉米和向日葵。妻子靠在县城打工的收入,勉强维持两个孩子上学的开销。但这些年他免去的出诊费、医药费和不好意思要的账,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万元。有人劝他,好歹收点汽油钱啊,有钱不挣,不是傻子吗?
“当年要不是乡邻们帮衬,哪有我的今天?”贺星龙说,“要想挣大钱,当初就不会回来。”
贺星龙在村头给村民看病
这些年来,经贺星龙治疗过的470多位留守老人中,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13户五保户,这些人无依无靠,无经济来源。贺星龙就主动承担起这13户五保户的医疗费用,过年还给他们送米送面,大年初一又叫到家里吃团圆饭,每人给买件新衣服。而贺星龙却连续6年没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开摩托车店的同学送他几身工服,他就倒换着穿,破了就补一下,衣服上满是粗粗的针脚。
2008年,贺星龙瞒着妻子借钱在黄河边上买了两孔窑洞,想作为第二诊所。妻子知道后火冒三丈:“现在年轻人都到城里买房子,哪有回村买窑洞的呀?”此时的贺星龙却一心只想着乡亲们,想着那些离不开他的病人。
2009年,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妻子费了好大劲在城里谈妥了一间门面房,准备“逼”贺星龙进城开诊所,同时方便照顾孩子。可贺星龙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夫妻俩为此吵翻了天。后来,不知是谁把这件事传开了,乡亲们着急了,贺星龙一天就接到十几个挽留电话。索提村71岁的郝芳花甚至走了3公里的山路来找他。老人哭着抓住贺星龙的手说:“娃呀,你可不能走啊,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谁来管咱呢?”站在一旁的妻子也抹起了眼泪。她又何尝不理解丈夫呢?村里老人多,离了谁都行,可真离不了贺星龙这个医生。
2013年,贺星龙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多年不见的同学,有开诊所的,也有在大医院上班的,生活体面。而他就像个“外星人”,衣着简单,面容沧桑。
有同学数落他死心眼:“当年让你到城里发展,你非要回山窝窝当医生,自己受苦不说,你对得起老婆孩子吗?”
贺星龙百感交集,无言以对,躲进卫生间哭了。聚会还没结束,他就悄悄离开了。
“我问自己,人活着到底图个啥?这里穷人多,需要帮助的人更多,我走了谁来管他们呢?咱是一名党员,大家都看着哩!”贺星龙说,“在老百姓跟前,咱算是有用的人;出去呢,普通人一个!”
回首当年从城市到乡村的“逆行”,贺星龙说不后悔:“钱是没挣下,但咱活下了4000多乡亲,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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