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于《解放军报》2018年10月9日第12版)
2017年7月28日,韦昌进获“八一勋章”时留影
就任枣庄军分区政委的第一个清明节,韦昌进给战友李书水打了一个电话:“走,明天我们去一下滕州?”李书水从话筒声音里一下子就明白韦昌进是想去滕州烈士陵园,那里安葬着20多位当年和他们同在一个团服役、壮烈牺牲的战友。
下着细雨的清晨,曾经同在炮火硝烟中坚守阵地的两个老兵韦昌进和李书水,拎着一些烟酒拾级而上,轻轻走向“张延景”,静静陪陪“张泽群”……相对无言,韦昌进躬身拂去碑上的一片落叶,说:“老哥哥们,韦昌进过来看你们了……”在这些老战友面前,韦昌进始终觉得自己还是普通一兵。身边的老班长李书水,当年曾带队把韦昌进救出来。李书水立过一等功,但因伤残一直在老家务农。
望着光洁而整齐的大理石墓碑,两位鬓发斑白的老兵内心难以平静,拨开岁月的风尘,仿佛又回到了枪林弹雨、生死与共的阵地上……
闷热潮湿的哨位上,年轻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勋
33年前,边境线上那场战斗打响的前夜,韦昌进一直警醒地趴伏在闷热潮湿的6号哨位上。黎明时分,他换哨走回居住的溶洞,刚放下冲锋枪,报话机就传来一阵爆响。排长从指挥所急切地传来通报:敌人将于拂晓发动进攻,重点方向为6号哨位,在增援到达之前,你们务必守住,绝不能丢了阵地!
韦昌进赶紧摇醒战友张泽群和吴冬梅:穿衣服,准备战斗!又通知在外面趴伏执勤的成玉山和苗挺龙注意放哨。就在这时,成玉山在外面大喊:不好了,敌人上来了!韦昌进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站稳,炮弹就飞过来了。炮弹不是一发,而是密集地进行地毯式爆炸。
震天炮火里,韦昌进和张泽群提着冲锋枪奔出溶洞投入战斗,负责报话机的吴冬梅守在洞里呼唤炮火支援。
韦昌进和战友驻守的哨位据点是一个天然溶洞。最近的位置距离敌人只有8米远。平时,他们在哨位里交流全靠耳语,不敢大声说话。晚上执勤还好些,如果是白天的岗哨,他们就只能趴伏,连躬身弯一下腰也很危险,对面的敌人随时在伺机射击。
在枪林弹雨中浸泡了几十个日夜的韦昌进,已经学会了判断炮点方向。他趁着第二发炮弹的火光,一头冲进第一发炮弹的落点位置。借助一块石头作掩体,韦昌进奋力向冲上来的敌人扔去几颗手榴弹;硝烟稍淡,又一拨敌人涌来,韦昌进抓起冲锋枪一阵猛烈扫射后,定睛观察下周围,没有退路,这个位置必须死守;他看了看身边,还有两具爆破筒,他迅速抡起,再次猛力扔向敌人……
第一轮攻防暂时结束,炮火稀落下来。趁着难得的间歇,韦昌进赶紧压着嗓子呼唤战友,然而呛鼻的硝烟中只剩苗挺龙还有回应。他正躲在另外一块大石头后面,枪筒子里还冒着青烟。韦昌进说:“情况不妙,赶紧进洞,休息会再打,马上又一轮炮击就会开始。”两人刚回哨位,一个炸弹的气浪直接把他们掀到最里面,洞口岩石哗啦塌落下来。
在战斗进行的同时,排指挥部反复不停地呼叫6号哨位,但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师指挥所指令韦昌进所属的战地步兵6连务必派人前往6号哨位,侦察清楚状况。
师指挥所对6号哨位的重视,让6连压力巨大。韦昌进所在的某部6连,是抗战结束以后成立的,在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中都没有立功记录。这让6连在战斗资历方面明显逊色。
出发前,6连指导员发出动员令:“平时英雄连队说咱不行,咱不服。不服不靠嘴,得打给人家看!当以后新的连队成员来到时,能不能自豪地拿我们做例子,说我们是战斗英雄老一辈!”战斗打响前,6连官兵都想着杀敌立功,为连队建立功勋。
侦察6号哨位的任务,落在曾在6号哨位坚守2个月的老兵李书水和张元祥身上。由于白天炮火太过密集,同时不明阵地上敌人情况,莽撞行动必死无疑,且毫无意义。于是指挥部将侦察6号哨位的时间定在天黑时分。
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哨位上,被炮弹气浪掀进洞里的韦昌进摔昏在地。醒来后,他摸索了一会,右手找到枪,支撑着勉强爬起来。刚一站稳,感觉一个黑影向面部飞来,韦昌进本能地抬手一挡,右手捂住了糊在脸中间的一个肉球似的东西。韦昌进想把它扯掉,却发现肉球连着筋,再一摸左眼窝空荡荡的,这才意识到想要扯掉的是自己的眼珠子。韦昌进迟疑一下,迅速把那团黏糊糊的眼珠子塞进眼窝。
战友吴冬梅撤回时,把倒在洞口的苗挺龙拖了进去。见苗挺龙和韦昌进都伤得厉害,吴冬梅赶紧取出急救包为他们包扎。这个时候,又一发炮弹炸雷般飞来。韦昌进觉得右胸一疼,弹片穿透了他的肋骨,再次被炸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韦昌进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炮弹已经炸塌了溶洞上方前伸的巨石,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韦昌进马上想到吴冬梅,他对着洞口焦急地呼喊着战友的名字,但再也没有了回音。奄奄一息的韦昌进,此时听到外面传来哇啦哇啦的叫声,他明白这是敌人又冲着6号哨位扑了上来。韦昌进屏住呼吸听动静,敌人并不是要继续进攻,而是打算搜寻我方哨位。
面对步步逼近的敌人,伤势严重的韦昌进冷静下来,他顺着洞口两侧悄悄扒出一个小孔,用右眼看到了七八个走来走去的黑影。在身边摸索了好一会,韦昌进终于找到一只弹药箱,他把弹药箱里的十几颗地雷保险轻轻拔掉,然后呈扇面形将地雷顺着洞口小孔一个个递了出去。这是韦昌进在6号哨位的第一道防线;如果这道防线失效,他做好了在第二道防线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准备。韦昌进将仅有的几枚手榴弹用电话线绑一起,平静地等着敌人进攻上来、扒开洞口的那一刻……
韦昌进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几处伤口一直在渗血,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在消失。洞内硝烟呛入心肺,氧气渐渐耗尽,韦昌进觉得这样坚持不了很久,便慢慢挪到洞口,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将一侧小孔扒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向外看去。外面炮火渐息,在地表温度将近50摄氏度的战场上,散发着一股腐烂发臭的气息。
找不到目标,敌人开始胡乱地开枪扫射,子弹在洞口的石堆上蹦跳着嘶响。一发炮弹打来,但打偏了,弹片向着外围飞溅。韦昌进冷静判断了处境,他知道这样越来越危险了。而一旦哨位失守,6连守卫的高地就危险了。
看着弹药箱旁边的报话机,韦昌进一阵热血上涌,他迅速调整频道,向排长王国安申请:“敌人上来了,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立即开炮!”王国安一听就急了:“韦昌进,这样就把你炸死了呀!”排长的犹豫让韦昌进百感交集,但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韦昌进大声高喊:“是我的命重要,还是阵地重要?我已经不行了,敌人攻上来了!快打啊!快向我的位置开炮!”
正在前敌指挥所担任战时值守的团政治处主任一把抓过报话机:韦昌进,根据你的表现,我立即向师党委给你报请一等功!
后方的野战炮火呼啸而来,覆盖了整个阵地,炮声的巨大震荡让溶洞摇摇欲坠。一丝亮光从石头缝隙里艰难地照了进来。弹药箱的一旁,苗挺龙躺在一旁昏迷不醒。韦昌进凭直觉,感觉苗挺龙应该还活着。他慢慢爬到跟前,使劲摇了摇苗挺龙,但没有动静。看了看苗挺龙干裂的嘴唇,韦昌进摸出一盒肉罐头,用枪刺把罐头盒扎了两个小孔,然后一滴滴把肉汁滴下去。
喉咙轻轻动了一下,血肉模糊的苗挺龙终于有了意识。苗挺龙说,我怎么看不见呀?韦昌进知道苗挺龙双目失明了。韦昌进说,阵地上就我们两个了,必须坚守到底。苗挺龙说,我看不见怎么办?韦昌进大声说,看不见,你可以听,听到有敌人上来,你就用报话机喊向你开炮,敌人一个也活不了。
韦昌进把报话机放在苗挺龙耳朵上,自己爬回洞口守着。趴在那里,韦昌进觉得,在寸土必争的军人责任面前,在祖国面前,他年轻的生命因为这场战斗有了新的价值和意义。
当兵就要打仗,为国战死,理所应当
守在溶洞口,精疲力尽的韦昌进内心渐渐宁静。外面零零落落的炮声,对他来说,仿佛少年时代家乡的一场秋雨。
1965年出生时,韦昌进的老家江苏溧水生活条件相对比较落后。由于父亲得了甲肝疾病不能劳动,8岁时韦昌进就开始给村里放牛挣工分。韦昌进喜欢看书,从牛背上一路读到了白马镇中学高中毕业。
毕业后的韦昌进态度坚决地要去当兵。定兵那天,父亲说:“南方正在打仗,今年的兵弄不好要去战场,你这娃仔就不怕?”韦昌进低着头回答:“打仗,我更要去。”
1983年的冬天,成为解放军鲁中某部6连新兵韦昌进的一场特殊记忆。当时,连队驻地青州的雪下得有几尺厚,营房屋檐的冰凌有一米多长。从小在南方长大的韦昌进必须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两三个小时,两手冻得像泡发的馒头,连军用手套也戴不进去。看到其他战士两手好好的,韦昌进还自责自己怎么还是像在家务农打猪草时那么笨,为什么只有自己的手冻成这样。
“当兵就要打仗”的少年壮志,在韦昌进入伍一年后实现了。开赴前线的命令下来后,韦昌进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颗子弹从暗处射来,正中自己颈动脉。于是,他辗转难眠,索性起来给正读高中的妹妹韦海燕写信:“这次战场我必须得去……如果我没能回来,你就照顾好二老,嫁到哪儿带到哪儿,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替我把家顶起来。海燕你如果能答应做好,我就可以放心地扛枪走上战场了。”
信发出去,韦昌进还一直担心妹妹在家里会伤心哭得不知所措,但谁知妹妹很快就回了信。打开信就是一顿骂:“混蛋!哥哥,你真是混蛋!还没上到战场就死啊活的,你还是个男人吗?还是个当兵的吗?当兵会死人,就一定是你吗?就是你又怎么样?你是当兵的,当兵就要打仗,为了国家战死,理所应当!”
韦昌进没想到还在读书的海燕会回给自己这样一封信,本有些惆怅的他完全呆住了。妹妹的一席话,把他骂到了另一种思维模式上去了。从那之后,韦昌进再也不恐怖战场,他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了。
接下来的临战训练,每天都要拉练一二百公里。拉练异常艰苦,几十斤物资的负重行军,让身材瘦弱的韦昌进时刻都要竭尽所能。韦昌进的脚几乎一直是肿的,有时候满脚掌会有十几个水泡。碰到雨天,两脚泡刺破了,皮都烂得不行,但是韦昌进从不掉队叫苦。那时候,对于前方怎么打仗,韦昌进和战友们并不知道,只知道战场在云南边境。至于怎么适应战场、怎么战斗、怎么保护自己更是遥远,但对于韦昌进来说,一切都要撇开不管,跑得快、能行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6周后,韦昌进和几百名战友一起登上军用运输机,直奔云南平阳。在轰鸣的机舱里,韦昌进不再想着牺牲,而是暗暗盘算一定要战胜敌人活着回来,如果有可能,还要带着荣誉、带着军功章回来。当然,这也是连队指导员在战前动员时的要求与期望。
短暂的休整之后,按照战地划分,6连抵达阵地前沿一个拳头状的突出口岸,负责坚守一处高地。在口岸边上,6连就此散开,韦昌进和另外4名战友被分到高地左边的6号哨位。
炮火断断续续,一直打到晚上6点。借着夜色,李书水和张元祥按照指令前往6号哨位搜索韦昌进。整个6号哨位的山头都炸平了,李书水感到汹涌的悲痛。
李书水不停呼叫,终于听到韦昌进的微弱回应。知道战友来救他了,韦昌进反复提醒:洞口两侧都有地雷,一定要从中间进来。按照韦昌进给出的位置,李书水和张元祥迅速扒开石堆。
看到是熟悉的老兵李书水和张元祥,韦昌进禁不住激动:“你们两个来了,我就放心了。”李书水和张元祥赶紧去抬韦昌进撤离,韦昌进却用力推开,指着苗挺龙说:“不用管我,他伤的重,你们先救他!”
李书水背着苗挺龙先行后撤,张元祥和韦昌进继续开始做战斗准备。张元祥的增援给了韦昌进突然迸发的力量,两个人互相协调,他们就像后方炮群的一双“眼睛”,牢牢把控着6号哨位阵地不落入敌手。大约晚上10点,李书水带着5名战友再次赶来替换坚守。在热炮与冷枪之间,张元祥一边爬行,一边拖拽着韦昌进。一二百米的距离,他们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排指挥部。这个时候,距离苗挺龙下去4个小时了。
这位英雄的士兵,引导炮兵先后打退敌军8次连排规模反扑,独自坚守战位11个小时,牢牢守住了阵地。
被战友背下阵地的韦昌进,很快被转送进战地医院进行精心救治。1985年9月,伤势初愈的他,被选进全军英模报告团,并受邀参加了当年的国庆招待会。在蜂拥而至的鲜花和掌声面前,戴上英雄桂冠的韦昌进没有让自己飘起来,他选择继续扎根于部队基层。
1986年,韦昌进重返南疆战场并被提干。再之后,从连队排长到军校教员,一直干到军分区政委,韦昌进始终保持着一位老兵的风采,埋头实干、积极进取。30多年来,尽管韦昌进工作地点和岗位常有变换,但从未忘记6号哨位上一个个战友的生死托付,他义不容辞地履行着战火硝烟里的生死承诺。
当年,与韦昌进一起入伍的枣庄籍新兵有很多。就任枣庄军分区政委之后,韦昌进让人做了详细调查统计,一起参战的滕州籍牺牲战友还有12户父母健在。韦昌进特地抽出时间,一一登门拜访。而当年生死与共的战友们,无论活着的还是牺牲的,一旦是他或他们的家人开口说需要帮助的时候,韦昌进总是满怀热忱,能帮忙就帮忙,能出力就出力。韦昌进说,这在外人看来可能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但对于曾经炮火中并肩作战的战友来说,无论活着的,还是牺牲的,都是一份他人无法体会的特殊牵挂。
有一些东西必须坚守,我永远不能丢掉自己的6号哨位
两年前的一天傍晚,正在办公室阅读文件的韦昌进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主动添加他微信的是一位陌生女士,添加信息里写着一行字:韦大哥,我是王赛琴。
韦昌进惊得一下子站起来。他迅速通过添加,激动得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王赛琴是韦昌进生死战友王和平的妹妹。韦昌进在连队当新兵时参加过“军地两用人才培训”,王和平是韦昌进在学习烤面包时的师傅。和爱好唱歌的韦昌进一样,两人都是高中生,同是连队的文艺骨干,关系特别密切。在前沿阵地上,王和平被分到了相邻韦昌进不远的地方。就在王和平牺牲的前夜,韦昌进还曾去找王和平,两人彻夜长谈,并相互托付了生死后事。
1986年春天,王赛琴到部队处理哥哥的遗物时,韦昌进见过她。后来各种阴差阳错,韦昌进和王和平的家人渐渐失去了联系。
没过几天,王赛琴从微信里发来一段语音,说家里有事,需要借5万块钱。这个情况有点出乎韦昌进的意料,他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回家去和妻子王萍商量这个事。
听说又是战友家属借钱,而且还不能确定对方身份是否真实就答应了,王萍心里对韦昌进多少有点不满,毕竟家里买的经济适用房还有几十万贷款呢。妻子说:“我先和王赛琴沟通一下。”
韦昌进经常念叨王和平,王和平当年家里的那些事王萍早已烂熟。一番聊天后,王萍确认了对方的确就是王和平的妹妹王赛琴。韦昌进一看王萍脸上神情,知道借钱的事王萍心里还是有点不情愿。他懂得心地善良的妻子也不是心疼钱,而是纠结这“借”可能就是“给”。5万元对于双方父母家庭都在农村的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字。确实,社会变得这么快,韦昌进只是在1986年见过一面的王赛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呢?
为了彻底打消王萍的顾虑,韦昌进安慰她说:“是这个人就行了。她变不变,咱们不用管,咱们不变就行了,我们当初在阵地上都发过誓,要照顾彼此的家人……你想想,假如是她哥哥和平还活着,会不会帮助她?我们就当做是和平还活着,帮助妹妹吧……”王萍两眼一红,抚了一把韦昌进的后背说:“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就去银行转账给她。”
值得欣慰的是,现在的王赛琴还是当年的王赛琴。仅仅几个月后,她就还了钱。事后了解,在家做小买卖的王赛琴,那一年确实遇到不小的困难,想到韦昌进是哥哥生死与共的战友,没有多想就开了口。
韦昌进觉得他能走到今天,最应该是要回报祖国和人民。除了接济众多战友,他还一直暗地里帮助那些自己了解到的困难家庭和残疾孩子。前段时间,韦昌进专门跑到济南章丘山区,看望了一位他们帮扶多年的残疾儿童。
韦昌进把自己的钱很大一部分花在了那些非常需要救济的人身上,父母在农村的房子却一直没有翻修过。女儿小学快毕业了,韦昌进还没有自己的房子。2004年,他们终于决定在济南买一套经济适用房,首付款还是找家里兄弟姐妹六七家凑齐的。
对此,妻子王萍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所幸两人都安于过普通的老百姓生活。平时下班或者周末的时候,韦昌进习惯于顺路到菜市场买菜。他爱和那些卖菜的农民聊天,问他们家里盖楼没有,生活来源怎样。一阵唠嗑下来,韦昌进有时会问妻子:“我怎么这么喜欢跟农民聊天呢?我怎么一见到他们就觉得亲近呢?”和他聊天的农民或许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大名鼎鼎的英雄,1986年中央军委授予其“战斗英雄”荣誉称号,被誉为“活着的王成”。2017年7月28日,习近平主席亲自为他颁授“八一勋章”。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我总要对得起当年战场上倒下的战友。有一些东西必须坚守,我永远是普通一兵,永远不能丢掉自己的6号哨位。”韦昌进经常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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