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印记| “环卫天使”李萌的选择

李萌

　　1989年出生的李萌从小长在北京南城，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她集父母宠爱于一身，“在家连地都没扫过”。18岁那年因受电视剧《士兵突击》的影响，她走进了军营，“部队苦多了，里面什么活儿都干过，还用洗脸盆掏过牛粪呢！”当时，李萌还和队友开玩笑，“如果现在让我回家，扫大街我都行。”

　　没想到这句话成了真，2009年复员后不久，21岁的李萌来到北京市东城区环卫中心十所这个15年没进过年轻职工的集体，成为“三八女子抽粪班”最年轻的一员。“那是2011年2月10日，我记得特别清楚”，李萌在聊天中提到。

　　“当时退伍转业时，女兵的选择并没有男兵那么多，很多人都在排长队选择铁路、地铁等比较体面的工作报名，我就说，为什么环卫没有人选择，那我就选择它。”“不过，当时以为环卫就是扫大街，还专门在网上查怎么可以把地扫得更快更好。”李萌提到当年的选择时笑着说，当时的工作岗位包括干路清扫、公厕清洁、小广告清理、粪便抽运，得知自己被分配来做抽粪工作，她很惊讶，但她没有拒绝。面对自己人生的第一份工作，看着经历过2008年奥运会后发生着巨大变化的北京城，她当时第一反应是“我能把它做好吗，粪管子看着那么沉，能搬得动吗？”

图为李萌在工作

　　作为著名全国劳动模范时传祥生前工作的单位，环卫十所“宁愿一人脏，换来万家净”精神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李萌说，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一篇关于时传祥老前辈的课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刘少奇主席握着时传祥的双手说的那一句话：“你掏大粪是人民勤务员，我当主席也是人民勤务员，这只是革命分工不同，都是革命事业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来到十所后，李萌参观了位于龙潭湖附近的时传祥纪念馆。看着荣誉室占满整墙的一块块奖牌、一面面锦旗，听着所长讲述环卫十所的光荣历史，讲那一块块奖牌背后的生动故事，以及老前辈时传祥那忘我的工作干劲，她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我们十所是个很光荣的集体，很多优秀的劳模都从这里产生”。她也从心底里认识到，劳动是光荣的，每个行业的辛苦付出都是在为人们有更好的生活服务的，都是值得人们尊重的，“工作无高低贵贱之分”。

　　然而第一次真正上工作业，却让李萌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第一次打开井盖，扑面而来的恶臭差点让她吐出来；由于掌握不好抽粪管的力度，被粪便、污水、从头到脚灌了一身；几天都吃不下饭去。

　　如今的抽粪工作，虽然告别了过去肩背粪篓手提粪勺、挨家挨户掏粪的阶段，迎来了全机械化、精细化和高质量化的时代，但相较于男性，女子仍然要克服更多困难。抽粪要把几十斤的管子抱上抱下，胳膊、腿和肚子都要用上，一天下来，胳膊往往被压得红肿，抬不起来。夏天扑面而来的气味难以忍受，冬天井盖被冰冻住，拉开更是要费一番力气。“小姑娘能做好这个吗？”面对很多人的质疑，她开始跟粪管子较起劲来，不断提高抽粪技巧。“我就是这样，别人越说不行，我越要做好。”

　　她说，当年当兵时，她所在的新兵连在张北宣化一带，“那是一个一年刮两场风，一场刮半年的地方”，冬季风冻得双手长疮，但训练之时，只要身边的战友还站着，她就坚决不让自己倒下；新兵连结束后被安排到陕西西安下连做通讯兵，为了完成记电话号码的任务，她最短的时候3天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三个月内就把3000个人的电话全部背过，并且可以按要求在3秒中说出是哪一个人的电话。

　　为了干好这份工作，她除了认真做好常规工作，忙完活儿她还会骑自行车四处查看，弄清粪井溢满规律，她说，“干上这行，就得用心干好”；为了让环卫工作得到群众的认可和尊重，她时常沿着自己的工作路线进行巡查，然后根据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来制定自己的工作时间，尽量避开居民做饭、送孩子、出行多的时候，“让这份工作没有存在感，市民闻不到异味，才是做到位了”。工作闲余，还会帮助周围胡同清理杂物，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这是我退伍后的第一份工作，我真的非常珍惜”，李萌认真地说。

　　刚工作时，当看到有人捂着鼻子，用异样的眼光快速从身边跑过的时候；当听到有的家长教育孩子，“你要不好好学习，长大了你就和她一样”的时候；当有人问“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年轻轻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干这行”的时候；当最初相亲，对方听说她的工作，扭头就走的时候……李萌总是会用那句“这只是分工不同”来鼓励自己。如今的她，心中更多的是坦然和洒脱，“环卫工作是人民生活不可或缺的，是完完全全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一天不出工，周围居民都会念叨我们，咋没来呢。”

图为李萌在节目彩排现场

　　李萌说，做环卫这些年，她感受更多的是北京的胡同变宽、公厕环境和人们的生活环境都更好了，这是实实在在有利于人民群众的事儿，从当选“北京榜样”十大人物，到当选党的十九大代表；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到站在《榜样4》节目舞台上，如今8年过去，对于这份工作，她感受更多的是荣耀和自豪。

　　在她心里，无论时代如何变化，脏活、累活总要有人干。时传祥热爱工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不能丢。他以苦为乐、爱岗敬业的价值观也要一代代传承。

　　《榜样4》节目录制完毕，看到演播厅门外那些喝剩下的矿泉水瓶，刚从台上下来还穿着工作服的李萌，又如同上工一样，驾轻就熟地开始收拾，并引导示范如何进行垃圾分类……

　　劳动创造美，劳动也创造幸福。曾经在军营里就对她背电话号码能力赞叹不已的战友于庆，也在退役后，追随李萌来到北京，现在两人的女儿已经四岁。

　　节目录制期间，工作人员问李萌的爱人于庆，“当时你了解到李萌选择这个职业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他看了一眼李萌，淡淡地说，“我觉得萌萌说得对，劳动无贵贱，行业无高低。我们都是从军营出来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然后，他蹲下身，熟练地让李萌坐在座位上，帮她一点点挽起有些垂下的裤角。

　　（《同学》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