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疫情离不开科技支撑。病毒“摸底”、药物和疫苗研发、防控策略优化……在抗击疫情的另一条战线上,千千万万科技工作者与时间赛跑。
向科学要方法、要答案。他们争分夺秒攻关,让战“疫”更有底气。
亮剑病毒:50小时的军令状
“3月份没这么紧张了,一般凌晨一两点可以睡觉。”任丽丽说。在这之前的两个月里,她和团队成员熬过20多个通宵。
任丽丽是中国医学科学院病原生物学研究所的研究员。病毒测序、试剂开发、血清研究,她所在的研究所,多次抗击疫情中都是一支核心科技支撑力量。
中国医学科学院病原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任丽丽在实验室(资料照片)。
接到从武汉小心翼翼运来的病毒样本,任丽丽所在团队立下军令状:50个小时内,搞清样本里到底有什么疑似病原!
就像战士听到冲锋号。提取核酸、“打”成片段、加上接头、基因测序,一支8人的精干队伍,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与兄弟单位“背靠背”按时拿出结果。
为确保数据万无一失,任丽丽采取了最稳妥的操作分析策略。
对于技术,她很有把握,就是体力消耗大。她自诩身体“能扛”,但看到同事三四天连轴转,腰疼得只能蹲着休息片刻,心里不禁发酸。
“不拼不行。我们要及时拿出科学数据,支撑一线检测和防控。”任丽丽说。
面对疫情,在坚持科学性、确保有效性的基础上加快研发进度,力争早日取得突破,尽快拿出切实管用的研究结果,这是广大科技工作者的共同心愿。
国家应急防控药物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钟武(前)在位于北京的实验室工作(2019年4月29日摄)。
在国家应急防控药物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钟武的实验室里同样不眠不休。他所在的团队,曾在多次流感疫情期间完成抗流感药物的快速研发和国家药品战略储备任务。
通过虚拟筛选从5万多个化合物中遴选出5000个左右潜在药物,再逐一进行体外病毒活性验证——1月初以来,钟武团队与合作的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胡志红团队已在P3实验室完成200多个药物的活毒评价,并推荐20余个潜在具有临床价值的品种。
他们的数据,是开展临床试验与否的首要依据,得非常靠谱才行。3遍分析如果还不够,那就做5遍。
要得到一个药物的数据,从头到尾最快需5天。为加快进度,钟武启动“车轮战”,上午做完一批检测,下午紧接着做第二批,晚上再做第三批,滚动推进。
国家应急防控药物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钟武在位于北京的实验室工作(2月2日摄)。
人类同疾病较量最有力的武器就是科学技术,人类战胜大灾大疫离不开科学发展和技术创新。
疫情发生以来,全国科技战线积极响应党中央号召,确定临床救治和药物、疫苗研发、检测技术和产品、病毒病原学和流行病学、动物模型构建等五大主攻方向,短时间内取得积极进展,为打赢疫情防控这场硬仗提供了有力科技支撑。
迎战疫情:“我们不能往后退”
1月31日,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严景华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有哪次新发突发传染病疫情的科研攻关像这次这么压力巨大!每天汇报进展,每个人工作进度以小时、分钟计。没有除夕、初一,没日没夜做实验。一帮年轻人连班倒,我心疼他们,也感谢他们!”
3月10日,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严景华在做实验。
这可能是疫情发生以来严景华最焦虑的一天。抗体筛选之前一直顺利,凌晨两点多团队还在讨论方案,以为能出好消息,没想到白费了一周工夫。
抗体治疗是将能清除病毒的抗体直接打入人体内,让人体被动免疫,这一方面可用于患者治疗,一方面也可用于健康人预防。但做抗体和做疫苗一样,往往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看着武汉的患者数量级往上蹿,心里着急,想赶紧做出来。”严景华的实验室大年初一以来就没停过。失败、继续,再失败、再继续,截至3月中旬,这个团队在重组蛋白疫苗和治疗性抗体研发两个方面均已取得重要进展,正在为进入临床试验做扎实的准备工作。
苦心志,劳筋骨,却不退半步。“我们就是做传染病的,我们不能往后退。”严景华说得很干脆。
3月20日,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严景华与团队的学生们讨论实验结果。
在这次疫情抗击中,中医药大放异彩。临床救治和科学研究同步进行,中医临床诊疗数据第一时间从隔离病房传出,据此总结中医证候特征和演变规律,优化诊疗方案,进一步指导了随后的救治和药物评价。
抗疫亮点背后,离不开一套线下、线上结合,多需求兼容的中医临床信息采集系统。
3月28日,天津中医药大学教授张俊华(右)和同事在天津中医药大学的一间实验室内工作。
“从接到任务到平台上线只有5天时间。”天津中医药大学教授张俊华说。尽管有过相关系统建设的经验,但这一次时间短、需求多,张俊华“压力山大”。
既要收集病情症状,又要评价临床效果;既要满足科学规范,又要考虑临床救治的可操作性;对于不同药物的疗效,究竟采用哪些指标去评价……这些都需尽快定下来。
根据前方救治的情况,需求随时调整,通常都是深夜来电。“就好像盖大楼,图纸却在不停变化。”张俊华说,“这种任务平时要干半年的,但现在不行,不能拖前方救治的后腿,顶着一口气也得把它磕下来。”
3月28日,天津中医药大学教授张俊华在天津中医药大学的一间实验室内工作。
平台终于按时上线!前方的舌苔、脉象资料传来了,中医药防治的临床全貌汇总了,张俊华和他的同事为一线诊疗提供了有力支撑,同时研制了首个新冠肺炎临床试验核心指标集,也为应急情况下中医药循证研究往前蹚了一步。
主动请缨,自称“跟一线医务人员比不算累”
勇担责任、尽锐出战。在这场抗疫斗争中,广大科技工作者充分展示了拼搏奉献的优良作风、严谨求实的专业精神,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提供强大科技支撑。
大年初一,中科院沈阳自动化所研究员刘浩给自己的医生朋友打了一圈电话,问了同一个问题:应对疫情,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机器人?
3月6日,在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广州呼吸健康研究院,中科院沈阳自动化所研究员刘浩(右)在协调志愿者入组临床试验。
过去15年里,刘浩一直在研究医疗机器人,希望终有一天世界上再没有难做的手术。“也许因为研究这个方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在这次疫情中,怎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医生。”
远在广州的钟南山团队提了一个具体需求:“我们需要一个能做咽拭子采样的机器人。”
临床一线的需求就是科技攻关的方向!咽拭子采样要求动作轻柔,对机器人的力度和精度有特殊要求,需要专门设计。春节假期,买不到采样工具,就用雪糕棒和棉签对着自己的鼻咽做测试。
把一个月当两个月用,高强度推进下,机器人做出来了。“能不能到医院来调试?”医生询问。
“有过犹豫,怕家里人担心。”刘浩坦承,但他还是答应下来,“既然做了,就要让一线的医生能用好”。2月24日,刘浩和同事从沈阳飞往广州,调试、磨合,一周后,临床试验显示,机器人咽拭子采样一次成功率大于95%。
2月18日,中科院广州生物医药与健康研究院研究员陈捷凯(中)在实验室与课题组成员讨论项目进展。
同样在广州,中科院广州生物医药与健康研究院研究员陈捷凯正在帮临床医生解答一个问题:危重症病人肺泡里为什么有很多黏液?
解答这些致病机理相关的问题,不仅需要陈捷凯在干细胞领域的科研积累,也需要他在疫情发生后紧急培育的小鼠动物模型。
研发药物、疫苗,探究致病机理,都离不开动物模型,小鼠是其中需求量最大的一种。但小鼠对新冠病毒不易感,需要专门改写基因,让小鼠跟人类一样能感染并产生同样症状。
这是科研攻关中低调却重要的一步,一步慢了步步慢。陈捷凯带领团队一头扑进研究中,他知道时间有多紧迫。35天!陈捷凯主导的技术路线,让一批合格的小鼠能及时“顶上”,与兄弟单位一起帮助我国突破药物、疫苗等从实验室走向临床的瓶颈。
这35天里,通宵达旦是平常事。当被问到工作强度有多大时,陈捷凯却脱口而出:“一线医务人员最辛苦,我们相比不算累。”
“不讲那些崇高的话。”他又补充,“只有抗疫科研攻关赶紧取得胜利,我们的亲朋好友、我们整个社会,才能避免更多生命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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