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印记》第7集：铁军的象征

　　用声音刻录百年记忆，我是革命文物讲述人、播音员黎春。

　　我讲述的文物是“北伐名将”叶挺曾使用的指挥刀。这把刀现在收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指挥刀长约1米，刀把是由铜、玉合制的，上面镌刻着精美的梅花图案。刀鞘虽然已锈迹斑斑，但是刀身却依然锃亮，仿佛用无声的语言，讲述着叶挺带领他的独立团将士们浴血北伐的壮志与荣光。

△图为叶挺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使用过的指挥刀（1925—1926）。

　　广东肇庆西江畔，有一座始建于明朝的南方园林庭院式建筑“阅江楼”，站在楼上远眺，江水自楼前滔滔东去，对岸是连绵的青山。1925年11月21日，由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第一支正规武装——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十二师三十四团在这里正式成立，1926年1月更名为第四军独立团。

　　△图为筹建独立团时的阅江楼。（自从第四军独立团驻扎肇庆后，阅江楼就成了独立团团部，挂着“国民革命第四军独立团”的牌子，左有“党纪如铁”，右有“军令如山”的匾额。）

△图为广东省肇庆市叶挺独立团团部旧址纪念馆。

　　独立团组建仅半年后，在中国共产党的推动和影响下，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时任中国共产党广东区军事负责人的周恩来为独立团送行，除了叮嘱他们要加强党的领导、奋勇杀敌，还专门与叶挺相约：饮马长江，武汉见面。

　　△图为绘画记录周恩来召开独立团连以上党员干部会议。（1926年5月1日，叶挺率领独立团由肇庆、新会出发，在广州集结。周恩来代表中共广东区委，在广州叶家祠召集独立团连以上干部会议，做出重要指示，“要起先锋作用、模范作用、骨干作用；你们的任务很重要，一定要打胜仗”，最后用“饮马长江”激励独立团将士。）

　　独立团由共产党员叶挺担任团长，因此这个团也被人们称为“叶挺独立团”，全团有2000多人，设有三个营及两个直辖队。广东省肇庆市叶挺独立团团部旧址纪念馆讲解员曾泰介绍说，虽然刚刚成立不久，但部队纪律严明却已名声在外。

　　独立团要求各级军官和士兵严格执行“三不”——不拉夫、不扰民、不筹款；军官做到“无三金”也就是没有金戒指、没有金牙、没有金丝眼镜。

　　△图为独立团士兵训练时的照片。（独立团强化军事训练，实行“三讲四操”——三讲：上午一次政治课，下午一次军事课，晚上一次列队评讲；四操：早晨一次早操；上下午各一次军事操，黄昏一次体操。）

　　叶挺身佩指挥刀，冒着炎热的天气急行军，当时全团只有一匹白马，给生病的人骑着，他和战士一样走路。抵达湖南安仁后，面对即将到来的硬仗，他对各个营长说：“我们是人民的武力，又是北伐的先遣队，我们不但代表了广东革命军，而且代表了中国共产党。这是第一次打仗，我们一定要打胜。”

△图为叶挺在肇庆组建独立团时期的照片。

　　他指挥部队奋勇向前，击败了六倍于己的敌军。独立团首战大捷，稳定了湖南战局，也为北伐奠定了基础。随后，叶挺率兵继续北上，先后占领了浏阳、平江，瓦解了敌人的防线。军阀吴佩孚听说叶挺的队伍马上就要打到武汉，顿时慌了神，下令部队要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军事要地汀泗桥。汀泗桥是湖北咸宁的一个小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武汉三镇的南大门，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8月26日清晨战斗打响，北伐军将士从汀泗桥的正面扑上桥头，吴佩孚的军队占据有利地形，阻击北伐军的进攻。全军上下都焦急万分，千方百计寻找突破口。这时候，叶挺团长想出了妙招。

　　电视剧《叶挺将军》片段：

　　叶挺：诸位汀泗桥从正面强攻必然要失败，前面一片开阔地并布满了障碍物，欲将这险恶的防守阵地从3万敌军手中夺下，必须出其不意，我已探明了一条小道，可以迂回到敌人的背后。

　　于是，在当地农民的带领下，叶挺、周士第带领独立团二营、三营成功绕到敌人背后，与正面主攻部队前后夹击，一举攻下汀泗桥。这回，吴佩孚的武汉老巢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了——贺胜桥，不过敌人也更加强大。广东省肇庆市叶挺独立团团部旧址纪念馆讲解员曾泰介绍，固守贺胜桥的都是吴佩孚的嫡系精锐，“从来是所向披靡、号称无敌”，此外，还有从汀泗桥退下来的万余人，吴佩孚还亲自布防，构筑了以贺胜桥为纵深的前后三道防线，可谓固若金汤。

　　△图为《周士第回忆录》，1979年人民出版社出版。周士第（1900—1979），1924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营长、团参谋长、代团长。

　　8月30日清晨大雾突降，独立团将士迎着密集的火力，全线冲锋，与敌人刺刀拼杀，殊死肉搏。吴佩孚部队企图实施包围策略，独立团遭到敌军三面炮火的袭击，伤亡惨重，但战士们浴血奋战，仍死战不退。在此紧要关头，叶挺决定坚决往前攻。直到晚年，时任团参谋长、后来的开国上将周士第也忘不了当时他和叶挺的这段对话：

　　《周士第回忆录》里写道：“叶挺说现在只有横下一条心，以此求生杀出一条血路，你意如何？我立即回答，好，我上去！不破此山愿军法从事。叶挺严峻地说，将无虚言，你若有失，军法无情，我说我不敢以私废公。叶挺又说，告诉一营二营营长、共产党员曹渊、许继慎拿不下山头就交党证。”

　　一路强攻下，兄弟部队及时赶到、协同作战，战局顿时明朗起来，北洋军犹如山崩堤决、溃不成军，即便是吴佩孚在桥头亲自督战也无济于事。占领贺胜桥后，独立团官兵继续追击吴军，扩大战果，像一把尖刀，直指武昌。

　　电视剧《叶挺将军》片段:

　　“军部下达命令，我团参加第二次攻城，担任正面攻击，军部指示自愿报名组建敢死队。”

　　“北伐先遣队独立团还用报名组建敢死队吗？哪个营哪个连拿出来都是现成的敢死队”

　　“对，不用组建了，我们二营上！”

　　“我们三营上……”

　　“我们上……我们上！”

　　出奇制胜、不怕牺牲，靠着叶挺的谋划和战士们的英勇，经过激烈战斗，叶挺独立团终于率先攻入武昌城，创造了北伐战争史上最为辉煌的战绩，叶挺也终于兑现了对周恩来的承诺：饮马长江，武汉见面。

　　△图为《民国日报》关于攻克武昌的报道。攻城前，第一营将士们纷纷写下遗书，以示必死的决心。此壮举在国民革命军和武汉百姓中被传为“古有抬棺出阵的故事，今有留书攻城的壮举”佳话。

　　在北伐战争中，独立团英勇善战，威震长江南北，其所在的第四军也被誉为“铁军”，当时武汉粤侨联谊社特意在武汉兵工厂铸造了刻有“铁军”字样的盾牌赠送给将士们。

　　△图为“铁军”盾牌，盾牌高1米，宽0.5米，重达数十斤，正面铸着“铁军”两个大字，用红漆漆过。铁盾牌的上款铸有“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全体同志伟鉴”，下款是“民国十六年一月十五日武汉粤侨联谊社同人敬赠”。背面铸有四言体词一首：

　　烈士之血，主义之花，四军伟绩，威震迩遐。

　　能守纪律，能毋怠夸，能爱百姓，能救国家。

　　摧锋陷阵，如铁之坚。革命抱负，如铁之肩。

　　功用若铁，人民倚焉。愿寿如铁，垂忆万年。

　　穿过历史的硝烟，“叶挺独立团”在党的领导下一路发展壮大，成为如今的陆军第八十二集团军“铁军旅”，政委张兴民说，时至今日“铁军”还姓铁，“铁军旅”前身是从北伐战争、南昌起义中一路走来的“叶挺独立团”，从万里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海外维和、抗震救灾、国庆阅兵，“铁军旅”全体官兵始终践行“铁军铁心跟党走、战旗永随党旗飘”的铮铮誓言，朝着实现新时代强军目标、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砥砺前行。

　　这把曾跟随一代名将叶挺驰骋疆场的指挥刀，也成为叶挺带领将士前仆后继、所向披靡的英勇见证，为后人纪念和观瞻。

△图为北伐先锋雕塑。

　　我是叶挺纪念馆讲解员张尤，出生于1995年，已经工作5年了。作为一名讲解员，在讲解叶挺指挥刀这件文物的过程中，经常会讲到叶挺将军和战士们“宁可前进一步死，不愿后退一步生”的事迹，每一次被深深感动的同时，也由衷敬佩。或许我们对他们的相貌是陌生的，但每次看到这些革命文物，比如他们随身带着的指挥刀、望远镜、家人寄给他们的书信时，我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的精神。作为一名讲解员，我也要用我的全部的能量不断地探索和理解革命文物承载的文化，讲好文物的故事，传承红色精神。